肠道菌群在调节人体能量代谢中发挥着关键作用,其机制涉及营养物质消化、代谢产物生成、信号通路调控等多个层面。以下是肠道菌群调节能量代谢的核心原理:
一、肠道菌群的基本作用背景
肠道菌群是定植于人体肠道内的微生物群落(约 10 万亿个微生物),主要包括厚壁菌门、拟杆菌门、放线菌门等。它们通过与宿主的共生关系,参与食物消化、营养吸收及代谢调控。当菌群结构失衡(如厚壁菌门增多、拟杆菌门减少)时,可能引发能量代谢紊乱,与肥胖、糖尿病等代谢性疾病相关。
二、调节能量代谢的核心机制
1. 营养物质的消化与吸收调控
膳食纤维与多糖的分解:
肠道菌群(如拟杆菌、双歧杆菌)能分泌糖苷水解酶,将人体无法消化的膳食纤维、抗性淀粉分解为可吸收的单糖(如葡萄糖),增加能量摄入。例如,拟杆菌通过分解饮食中的果胶,产生短链脂肪酸(SCFAs),后者可被肠上皮细胞吸收并转化为能量。
脂肪与蛋白质的代谢:
某些菌群(如厚壁菌门)可促进肠道对脂肪的吸收,通过上调脂质转运蛋白(如 CD36)的表达,增加脂肪酸进入细胞的效率。此外,菌群分解蛋白质产生的氨基酸,也可参与宿主的能量代谢通路。
2. 短链脂肪酸(SCFAs)的代谢调控作用
SCFAs 的生成与类型:
菌群发酵膳食纤维产生的 SCFAs(主要为乙酸、丙酸、丁酸)是调节能量代谢的关键分子。其中:
丁酸:为肠道上皮细胞提供能量,促进葡萄糖摄取和利用;
丙酸:抑制肝脏糖异生,减少血糖波动;
乙酸:可通过血液循环进入肝脏和肌肉,参与脂质合成与能量储存。
对代谢激素的影响:
SCFAs 可激活 G 蛋白偶联受体(如 GPR43),促进肠道 L 细胞分泌胰高血糖素样肽 - 1(GLP-1)和 YY 肽(PYY),抑制食欲并增强胰岛素敏感性。
3. 胆汁酸代谢的重编程
菌群介导的胆汁酸转化:
肠道菌群(如拟杆菌、梭菌)可将初级胆汁酸(由肝脏合成)转化为次级胆汁酸(如脱氧胆酸)。次级胆汁酸通过激活法尼醇 X 受体(FXR)和 GPR131 受体,调节肝脏脂质代谢、促进脂肪酸氧化,并抑制脂肪细胞分化。
对胰岛素信号的影响:
胆汁酸可通过 FXR 受体调节胰岛素受体底物(IRS-1)的磷酸化,增强肌肉和肝脏的胰岛素敏感性,降低血糖水平。
4. 对宿主激素与信号通路的调控
胰岛素与瘦素抵抗的调节:
菌群失调(如脂多糖 LPS 产生菌增多)可诱发轻度肠道炎症,导致胰岛素受体磷酸化受阻,引发胰岛素抵抗。此外,菌群代谢产物可影响脂肪细胞分泌瘦素,干扰能量平衡信号。
AMPK 通路的激活:
SCFAs(如丙酸)可激活 AMP 依赖的蛋白激酶(AMPK),促进肌肉和肝脏中脂肪酸氧化及葡萄糖摄取,抑制脂质合成。
5. 炎症与氧化应激的调控
菌群失衡与代谢性炎症:
当菌群紊乱时,肠道屏障功能减弱,致病菌产生的 LPS 进入血液,激活 toll 样受体(TLR)通路,诱发全身性慢性炎症(如 TNF-α、IL-6 升高),抑制胰岛素信号并促进脂肪堆积。
氧化应激的影响:
炎症状态下,氧化应激增强,损伤线粒体功能,降低细胞对能量的利用效率,进一步加剧代谢紊乱。
6. 肠道屏障与能量代谢的关联
菌群维持肠道屏障完整性:
正常菌群通过产生 SCFAs(如丁酸)维持肠上皮细胞紧密连接,减少内毒素入血。若屏障功能受损,内毒素可激活炎症通路,干扰能量代谢调控(如促进脂肪细胞分化)。
三、菌群失调与代谢性疾病的关联
肥胖:肥胖人群肠道菌群中厚壁菌门 / 拟杆菌门比例升高(“F/B 比值”),菌群分解多糖能力增强,导致能量吸收增加;同时,SCFAs 生成异常可促进脂肪细胞增殖。
2 型糖尿病:菌群紊乱可通过诱导胰岛素抵抗、影响 GLP-1 分泌及胆汁酸代谢,加剧血糖调控失衡。
非酒精性脂肪肝(NAFLD):菌群代谢紊乱可促进肝脏脂质堆积,伴随炎症因子释放,诱发脂肪性肝炎。
四、靶向菌群调节能量代谢的潜在策略
益生菌与益生元:补充双歧杆菌、乳酸杆菌等益生菌,或摄入菊粉、低聚果糖等益生元,可优化菌群结构,增加 SCFAs 生成,改善胰岛素敏感性。
饮食干预:高纤维饮食可促进有益菌增殖,减少促炎菌群(如厚壁菌门)的比例。
粪菌移植(FMT):通过移植健康人菌群,恢复患者肠道微生态平衡,已在部分代谢性疾病研究中显示潜力。
总结
肠道菌群通过 “营养 - 代谢产物 - 信号通路” 的多层级调控,与宿主能量代谢形成紧密互动。理解这一机制为代谢性疾病的预防和治疗提供了新靶点,如通过调节菌群结构改善能量平衡,或将成为未来精准医学的重要方向。










评论 ()